大群后尘

爬墙ing,爬到哪里不知道🤷‍♀️

【戚张】剑与花

新粉写文,请大家帮忙捉虫~

明明想写正剧向,写着写着就变得中二起来,好想把太岳身边人的“病榻遗言”写个遍(大误)

 

端午佳节,云淡风轻,月光清朗,这处破落的院子也多了几分活气。年迈的将军躺在藤椅上,半阖着眼,摩挲着身前一把疏于保养的剑。身旁的中年人则端着一摞书稿,一脸无奈地等待父亲的回话。

 

“都删了?”戚继光缓缓地问。

 

“都删了。”儿子肯定地答道。

 

戚继光轻轻地叹了口气,挥了挥手示意儿子离开,只留着陪伴自己南征北战的剑,面朝着天边的弦月,遥遥地庆贺九泉之下那位故人的生辰。

 

“太岳,我不得不这样做,”戚继光徒劳地解释着,“我得为家里着想。”

 

“想当年,你是文臣,我是武将,总不好堂堂正正地给你送礼。而现在,你走了,我还在,却连你我之间的书信都留不下来。”戚继光平静地说着,却不知声音为何变得颤抖,“你的手稿,怕不是都被人毁了呐。”

 

“我知道,你不在乎这些。可我要告诉你的,不只你张家的祸,还有我大明的灾。”戚继光长叹一声,握住剑柄,从藤椅上起身,望向院子中央几株残破的梅,仿佛这样就能瞧见那个曾在霜雪中傲立的身影,“新政要废,国库要空,吏治要坏,军队要散,大厦将倾,无人可扶。”

 

“这天下,终究不会再有第二个你了。”说着,戚继光走上前去,将仅剩的梅枝尽数砍倒。文人的花,竟也有一日抵不住武人的剑了。

 

戚继光候在相府附近的巷口,以免跟门前来来往往的朝臣见面。他本可以自由出入后门,这回毕竟带了把剑,戚继光觉得应该打声招呼,否则该被请进北镇抚司喝茶了。

 

不久,戚继光认出了管家游七,见他一一谢绝旁人递来的门包,出门打量了好久才发现自己,一脸堆笑着迎上前来,“戚将军,有失远迎,相爷有请。”

 

戚继光对此地并不陌生,可是在一众文官复杂的目光中拜访依然不是件舒服的事情。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剑柄,随即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荒唐,大明上下若是有比自家更安全的地方,非相府莫属。戚继光比任何人都清楚,这间大宅的主人愿意为自己按下多少流言蜚语。

 

戚继光迈进后花园的时候,张居正已经等待多时了,披着一件通体墨黑的貂皮大氅,坐在一片盛放的红梅当中,苍白的面颊显得愈加消瘦。戚继光心下一惊,看来京中的流言不假,首辅大人的身体状况真的不佳。

 

“外头多冷”,戚继光皱着眉头,伸手探了探火盆的热度,“上了年纪要注意保重身体,还是回屋里去吧。”张居正哑然失笑,觉得大明除了戚继光,怕是没有人敢这么口无遮拦地数落自己。“戚将军带剑上门,大概不是和张某到房内切磋吧”,张居正挑了挑眉,不免戏谑地看着对方,“园中梅花开得正好,戚将军不妨舞上一段?”

 

戚继光尴尬地蹭了蹭鼻尖冒出的汗水,心想着自己什么打算都逃不过张居正的掌心,怪不得他能顶着最清秀的面孔做出最霸道的事情。戚继光应声拔出剑来,这是他从浙闽海疆带到蓟辽边境的剑,一向打理得极认真,想必既能杀敌也能弄花。

 

久经战阵的将军在这狭小局促的亭子里展示出了惊人的功力,只见那寒光四射的利刃在京城的薄雾中画出一道道剑影,时而锐利地刺进燃着热炭的火盆,时而俏皮地掠过首辅大人的美髯。戚继光用余光瞥了瞥张居正的反应,却见他冷冷地瞪了自己的一眼,然后轻轻地捋了捋有些散乱的胡须。

 

舞了许久,戚继光还是觉得不尽兴,索性用剑狠狠地敲着亭子边的每一株梅。飘落的花在凌厉的剑锋中盘旋飞升,有的被干脆地斩成两半,有的则落在了张居正的肩头。这花的颜色和他的唇色真是般配,戚继光暗自道,得意地将剑收回鞘中。

 

张居正则从容地端起茶盅抿了一口,悠悠地抬头对戚继光说,“这梅可是宫里赐下的”,看对方变了脸色,张居正又随意地笑了笑,“不碍事。”

 

万历五年,戚继光刻骨铭心,先是谭纶与世长辞,后是张居正身陷夺情之争。前者早是意料中事,谭纶一介书生纵横疆场,落下一身伤病,还好死后享尽哀荣;后者却是晴天霹雳,当朝首辅在权势滔天之时遭遇父丧,欲想夺情,奈何朝野舆论汹汹、众怒滔滔。

 

戚继光一员武将,自然无法对文官的是非评头论足,可是眼见着邸报上的情势愈演愈烈,总想着和张居正说点什么。

 

戚继光明白,为了自己,他必须说服张居正留守京城,为戚家军抵挡朝堂上的刀光剑影;但是为了对方,戚继光理应劝说张居正丁忧回乡,倒不是要他恪守孝道,而是为人臣子做到张居正的地步,若不及早功成身退,恐怕后患无穷。

 

思来想去,戚继光决定写信请他守制三年。若是如此,远在江陵的张居正余威犹在,内阁余下的几位也不会太过刁难自己。

 

落笔之前,戚继光拿来了剑,却迟迟没有抽出。上回离开相府之后,戚继光请京城里最好的皮革匠,照着他从张居正身上偷偷取下的花瓣,原模原样雕在了自己的剑鞘上。这些年来,拜张居正在朝中的调度和自己在北疆的镇守所赐,京城眼下高枕无忧,戚继光的剑也很久没有上过战场了。

 

可是无人能够说清,朝堂上的刀光剑雨,比起南边的倭寇和北边的鞑靼,究竟谁更残忍。

 

戚继光抚着剑鞘上的梅花,说尽了恳切的词汇,希望张居正放下夺情的念头,不过他心底万分清楚,张居正决定的事情,永远不会被旁人左右。

 

江陵的消息传来时,戚继光正例行在军营里巡视。他面无表情地听完来人的讲述,掉头骑回自己的衙署,留下一众随从面面相觑。戚继光在砂砾上飞驰,试图让迎面的狂风和卷起的尘土遮掩他朦胧的泪眼。他必须装作无事发生,否则他这个朝野上下公认的张党,势必会在御史的弹章下难求自保。然而,他十分清楚自己做不到。

 

戚继光越是愤恨,腰间那把雕着梅花的剑越是沉重。他早早地预见了张家的结局,但是他无力阻却,更无权阻却,因为这出悲剧的主角早已慨然接受了殉道的命运。想到这里,戚继光不由得苦笑。

 

太岳啊,你搭上了生前的性命、身后的声名,可曾想过你拿血泪给大明换来的气数,他们是否担待得起?

 

无非,我陪你一起玩命就是。

 

结尾悄悄地抱抱屏太~

小声bb:只有我们努力产粮,才能真正实现我圈的中兴啊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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